正文
你们这些月亮的崇拜者啊，
高声歌唱的是
被滔天巨浪卷走的
那个腐烂的旧时代。
你们要唱到什么时候才肯闭嘴？
你们建立在瓦砾上的窝巢，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毁掉？
你们是否在那里同茶隼和枭鸟
比赛谁的歌声更美妙？
这样的歌多么凄凉，多么悲怆！
但是，他们依然唱着不停，
他们的眼睛里，
可能是热情的火焰在燃烧，
也可能是心酸的泪水在流淌。
虚假的热情，懦弱的泪水，
没有人会为此向他们致谢。
你们颂咏的是过去，
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你们是盗墓者，
啊，盗墓者！
从埋葬旧时代的坟墓里，
你们又把它掘出来，
再出卖它，以换取
一顶桂冠，荣耀自己。
我不羡慕你们的那顶桂冠，
它已发霉，散发着腐烂尸体的臭气！
人类正在忍受苦难，
地球好似一座庞大的医院。
热病在不断地践踏人类。
整整一个国家
全部成了它的牺牲品。
其它的国家仍在昏昏沉睡，
谁能肯定，
它们何时才能醒来，
是这个世间，还是那个世间？
睡中的梦很短，还是持续到永远？
但是，在如此的灾难中，
上帝没有忘记他的儿子，
对陷入苦难中的我们，施予怜悯，
他给我们派来了医生，
此时正在途中，
不久他就会到来，
那些刽子手还未发觉他。
我的琴弦流淌出的
一切歌声都属于你，
你给我勇气，
我为你流下了眼泪。
感谢你，
医治人类疾病的医生，
你就是未来！
……
至于你们来得太晚的歌手，
闭嘴吧！
闭嘴吧！
即使你们的歌声，
好像夜莺，
能使人心碎，又能医治心灵。
夜莺只是黄昏时的鸟儿，
可现在黑夜已走到了尽头，
黎明即将到来；
现在，世界所需要的
是云雀，
而不是夜莺。
1846年9月初
【注释】
依然唱着不停：①自此行以下的六行，其中“他们”亦指“你们”。“月亮的崇拜者”即指“夜莺”，指那些歌颂过去时代和黑暗的诗人。